解讀波爾多“副牌”葡萄酒

有人喝酒追求卓越的品牌，有人喝酒注重即刻的享受，魚與熊掌能兼得嗎?對于這個問題，波爾多(Bordeaux)愛好者給出的答案大抵便是選擇副牌酒(Second Wine)。

與正牌酒“Grand Vin”和“First Label”對應(yīng)，副牌被稱為“Deuxieme Vin(法語)”或“Second Label”，它是波爾多特有的現(xiàn)象，也是近些年來葡萄酒市場上最熱門的話題之一。關(guān)于副牌酒，你了解多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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副牌酒，也許18世紀(jì)就有了

波爾多釀造副牌酒的傳統(tǒng)遠(yuǎn)比大多數(shù)人想象的要早，據(jù)傳，在18世紀(jì)便有酒莊為自己的葡萄酒劃分等級，將品質(zhì)稍次的歸類于“副牌酒”，但究竟是哪個酒莊開此先例難以考證。

19世紀(jì)末，碧尚女爵酒莊(Chateau Pichon-Longueville Comtesse de Lalande)將一批1874年份的“副牌酒”送到莫斯科(Moscow)參加展覽，但這些酒僅在需要用到大量樣酒的場合(如博覽會)使用，在品質(zhì)和風(fēng)格一貫性方面都有所欠缺，因此不能算是真正的副牌酒。

第一款獲波爾多官方承認(rèn)的副牌酒是雄獅酒莊的侯爵園(Clos du Marquis)，它誕生于1904年。4年之后，瑪歌酒莊(Pavillon Rouge du Chateau Margaux)發(fā)布了著名的瑪歌紅亭(Pavillon Rouge)，不過，副牌酒在當(dāng)時也只是某些酒莊的“小打小鬧”，直到上世紀(jì)80年代后，它才真正進(jìn)入公眾視野。

隨著1855一級莊(First Growth)葡萄酒，尤其是拉菲古堡(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)在市場上大受歡迎，價格暴漲，副牌酒因其更易于接受的價格成為人們一睹頂級名莊風(fēng)采的另一選擇。這些副牌酒的成功促成了一批波爾多副牌的興起。另外，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也迫使許多酒莊提高正牌酒的篩選標(biāo)準(zhǔn)，以達(dá)到更好的質(zhì)量。為了充分利用好剩余的葡萄，副牌酒便應(yīng)運(yùn)而生。

不是所有正牌以外的酒，都叫副牌

副牌酒沒有嚴(yán)格的官方定義，一款被稱為“副牌”的酒，一般用以下兩種葡萄釀造：

1. 酒莊葡萄園里較年輕的葡萄藤結(jié)出的葡萄;

2. 往常出產(chǎn)正牌酒的葡萄園生產(chǎn)的葡萄，由于天氣異常等原因，在某些年份集中度和成熟度欠佳，無法釀出正牌所要求的風(fēng)格或品質(zhì)。

大多數(shù)酒莊在釀造副牌酒時都兼用以上兩種方式。除了釀酒葡萄不同，副牌與正牌在其他方面差別甚微——一樣的釀酒師或團(tuán)隊(duì)、一樣的葡萄培育方法以及一樣的釀酒設(shè)備和技術(shù)。其他可能出現(xiàn)差異的地方包括品種混釀比例、橡木桶新舊程度及陳釀時間等，但這些大多是基于葡萄本身的特征而作出的調(diào)整。

副牌酒在波爾多的分布也是個有趣的話題，幾乎所有梅多克(Medoc)、格拉夫(Graves)和蘇玳(Sauternes)列級莊都釀造副牌酒，而在波爾多右岸的圣埃美隆(Saint-Emilion)和波美侯(Pomerol)，副牌酒就相對少見。這或許和右岸酒莊的葡萄園面積普遍偏小有關(guān)。

五花八門的名字，從何而來?

波爾多副牌酒的名字中有一個顯而易見的規(guī)律——往往不帶“Chateau”一詞，因?yàn)槿藗円话阌?ldquo;Chateau”加上酒莊的名字來指代其正牌酒，例如“Chateau Latour”既可以指拉圖城堡，也可以指它的正牌酒拉圖城堡紅葡萄酒(Chateau Latour, Pauillac, France)。除此以外，波爾多的副牌酒在命名上可就花樣百出了。但若細(xì)心觀察，還是可以總結(jié)出幾類常見的命名方式。

1. 歷史典故

許多歷史悠久的名莊會用酒莊過去出現(xiàn)過的建筑或發(fā)生的故事為副牌酒命名，著名的例子包括拉圖城堡的拉圖堡壘(Les Forts de Latour)、碧尚男爵酒莊(Chateau Pichon-Longueville-Baron)的角樓(Les Tourelles de Longueville)和大寶城堡(Chateau Talbot)的陸軍統(tǒng)帥(Connetable Talbot)等;過去曾是宗教場所的酒莊則習(xí)慣使用“十字(Croix)”和“教堂(Chapelle)”作為副牌的名字，例如寶嘉龍城堡的寶嘉龍十字(La Croix de Beaucaillou)和歐頌酒莊(Chateau Ausone)的歐頌教堂(Chapelle d'Ausone)等。

2. 人名

一些酒莊也會以人名來命名其副牌酒，這些人大多是在過去對酒莊做出重要貢獻(xiàn)的人或者接手酒莊之后首次釀造副牌酒的莊主。侯伯王莊園(Chateau Haut-Brion)的副牌酒克蘭斯(Le Clarence de Haut-Brion)便因克蘭斯·帝龍(Clarence Dillon)而得名，克蘭斯是帝龍(Dillon)家族葡萄酒事業(yè)的開創(chuàng)者，也是現(xiàn)代對侯伯王莊園影響最大的人。

其他例子包括玫瑰山莊園(Chateau Montrose)的玫瑰山夫人(La Dame de Montrose)、龍船莊園(Chateau Beychevelle)的龍船將軍(Amiral de Beychevelle)和布朗康田酒莊(Chateau Brane-Cantenac)的布萊恩男爵(Baron de Brane)等。

3. 葡萄園

少數(shù)酒莊也會用特定葡萄園的果實(shí)釀造副牌酒，并以此作為更高品質(zhì)的象征。拉菲古堡的副牌酒拉菲珍寶(Carruades de Lafite)便是一例，這款酒所用的葡萄全部來自珍寶園(Carruades)。

4. “小”+酒莊名

國人習(xí)慣用“小”加上酒莊的名字，來指代一些名莊的副牌，“小拉菲”就是個廣為人知的例子，但正如前文所說，小拉菲的名字里其實(shí)沒有“小”，它叫作拉菲珍寶。不過，有一些名莊的副牌里真的帶有“小(Petit)”，包括我們熟悉的小木桐(Le Petit Mouton de Mouton Rothschild)、小白馬(Le Petit Cheval)和小雄獅(Le Petit Lion du Marquis de Las Cases)等。

除此之外，波爾多的副牌酒還有很多富有深意的名字。寶馬莊園(Chateau Palmer)為其副牌起名為知己(Alter Ego，直譯為第二人格)，意在表明這款酒是在同一種釀酒理念下，對于同一片風(fēng)土的不同展現(xiàn)。列蘭酒莊(Chateau Nenin)副牌飛歌(Fugue de Nenin)名字里的“Fugue”即賦格曲，是對樂曲主旋律的一種重復(fù)和對應(yīng)，表示飛歌與正牌酒調(diào)性和諧、一脈相承，同時又有著輕松明快的一面。這些副牌酒的名字就需要自己探索一番了。

為什么賣，為什么買?

通過出售副牌酒，酒莊一方面提升了葡萄的利用率，節(jié)約了成本，另一方面也通過更嚴(yán)格的篩選區(qū)分了正、副牌酒所用的葡萄，間接提升了正牌酒的品質(zhì)，而正牌酒的表現(xiàn)對于酒莊的聲譽(yù)至關(guān)重要。

從購買者的角度來看，一些名莊正牌酒往往價格過高，并且這家酒莊的葡萄酒風(fēng)格是否符合自己的喜好也是個未知數(shù)，此時副牌酒便能成為實(shí)用的敲門磚，幫你一探究竟。除此以外，副牌酒更適宜早飲，無需等待數(shù)十年便能展現(xiàn)出不遜色于巔峰期正牌酒的迷人風(fēng)味。

在購買名莊副牌時，酒莊實(shí)力、價格和年份是必須考慮的因素。一級莊的副牌無不品質(zhì)優(yōu)異，但由于名莊效應(yīng)，其價格有時會高于部分超二級莊(Super Second)的正牌酒。在一級莊副牌表現(xiàn)欠佳的年份里，“魚”和“熊掌”往往是二選一的問題，需要細(xì)心衡量。

超二級莊實(shí)力雄厚，葡萄酒價格相對實(shí)惠，它們的副牌酒大多值得購買，如愛士圖爾莊園(Chateau Cos d'Estournel)、雄獅酒莊、寶馬莊園和龐特卡奈古堡(Chateau Pontet-Canet)的副牌酒都頗具性價比。

最后需要提的是，在波爾多的優(yōu)秀年份，同一家酒莊正副牌酒的品質(zhì)差距一般不大，名莊的副牌在陳年潛力、復(fù)雜度和集中度上都十分接近正牌，更值得關(guān)注。